第九十四章
在妓院里出生的男人 by 陈苦
2018-8-1 06:01
然而也因为后者,刘俯台几乎没命,但是,后来他每想起颜罗王,都觉得怀念的,因为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像颜罗王那般听话那般的会做事那般的会拍马屁那般的狠劲,如果颜罗王还在他身边替他做事,他的生活就更有滋有味了,可他一想起颜罗王为了红珠而挥斧劈自己,他刘俯台就愤怒异常——再加上挥不去的畏怯和忧虑。
兰心听了似乎挺开心,她道:“我想问问李清玉是什么关系?”
颜罗王道:“我曾经说过也要把她打败,然后把她卖到妓院去。”
“那就算了,我不问你了,你在这里呆着,不要进扬州城,我姑父找你找得紧,你进去就出不来,我、我是不会救你的,你听好了。”
“屌!谁要你救?”颜罗王说粗话的时候也是笑得很烂的。
“啪!”一声脆响,兰心给了颜罗王一个耳光,她怒嗔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准说那个个字眼。”教训完颜罗王之后,她就转身向扬州城的方向走去了,颜罗王看着她曼妙的身影,脑海里关于她曾经变得有些模糊了的一剑又渐渐地清晰,像一把热铁燃烧着他的胸膛,他再一次粗鲁地咬出那个字:屌。
兰心已经去得很远,没有听到颜罗王的粗字,她似乎很开心,并不因为打了颜罗王一个耳光而感到有任何不对,她或许觉得随便打颜罗王的耳光是她兰心的专利,颜罗王应该为此而感激她——像她兰心这等美少女愿意碰他的黑脸,他当然得感激涕零。
兰心走着,忽然想起没有问颜罗王住哪里,就想回头再去追赶颜罗王,可是前面仍然有人向她招手,远远地看见她的师兄带着十多个门徒朝自己行来,而且师兄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花朵般的美少女,这少女的究意是谁?
燕中一伙人渐渐走近,兰心终于看清燕中身边的少女,穿一身线绿的服饰,姿色竟然不比她兰心差半分,她感到有些不大自在,当初看到李清玉之时,她就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自在,此时又见到一个和自己平分秋色的女孩,她骄傲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不小的打击。
燕中道:“师妹,我知道你又来这里,我这段日子又是爱往这镇上跑,到底是为什么?”
兰心道:“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罢了,每天都被你们跟着,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燕中笑道:“我们也是责任在身,师妹别总是乱跑,出事我们可负不起责任的。师妹,我这趟来,是因为凌小姐要急着见你,所以我带她来找你了。”
“凌小姐?”兰心疑惑地盯着燕中身旁的少女,那少女对兰心甜甜一笑,甜甜地道:“思静见过姐姐。”
兰心惊道:“你是——”
“水晶花主——凌思静。”
第四集《木兰之章》完
[ ]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一章 忆苏寂舞
是谁总说苏州出才子见美人,难道就不能有傻子现丑女?颜罗王平生没见过一才子,傻子他倒是见过许多,至于美人嘛,似乎是见过的,但见得最多的还是丑女,妓女他也见了不少。在他看来,春风扬万里的妓女,比世间的美女来得真实。无论是美女还是丑女,在以前的颜罗王看来,都是极平常的,在妓院里生长的他,对于女人的认知,并不比任何成年男子少。
某些时候,他对女人有一种厌腻——除了某些特别的女性,比如他的娘亲和姐姐,或者一些妓女阿姨——除了这些,颜罗王几乎对女人没有任何过分的冲动。只是来苏州的这一路上,颜罗王发觉自己竟然变了,变得很好色——见到女人就莫名地冲动,身体内满溢的气息,在遇到女人的时候,总是指挥自己的双手去探索女人的某些部分,也因此,一路上,他的双手在他的三娘身上经常的不规矩。
来到苏州路照照的旧宅已经两个月了,为了安全起见,颜罗王和红珠很少外出,隔几日到街市购一些必需品之外,几乎足不出户。路照照给颜罗王留下的所谓的易容术,使得颜罗王不知暗中骂了多少次路照照,那啥子易容术,就简简单单地教了一招:染头发。连最基本的脸谱也不给他颜罗王留一张。
他妈的,路照照更缺德的是,他的旧宅竟然只是并排的破屋三间,一圈烂木栏作篱笆,杂在苏州城西面的杂巷里,周围住的人都是些半贫不富或是真贫穷的人家——也可以说是贫民杂居的地方。
这烂院宅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屋外篱笆内长满了杂草,而屋内空无一物——除了尘埃和蜘蛛网。
颜罗王和红珠到来之后,立即开始整理那三间破屋——所谓的一厅两房,厅堂在中间,两边拖拉着两间住着蜘蛛的烂屋,什么门窗都烂了或是被邻居拿去当柴烧了,颜罗王当即张罗着打扫出左房,彼时亦晚,还好有些干粮,颜罗王和红珠吃了,颜罗王在左房铺满了衣服,叫红珠睡,他则坚持睡在红珠房外的草地上。
半夜时,星隐夜暗,晚秋的风有些凉渗,露水不浓,却滴湿了颜罗王的身体,红珠悄悄地打开门许多次,但还是没有出声——他知道颜罗王是不肯与她同处一室的,虽然这一路上,他对她毛手毛脚的,可她知道那是因为路照照救他之后才变成那样的,若他不对她毛手毛脚,他就会突然地侵犯别的女性,因此她宁愿颜罗王对自己轻薄。
正当红珠好不容易入梦,听得外面颜罗王痛苦的叫声,她醒来打开门,却见颜罗王在杂草地上蹦跳不止,她大抵知道周期是隔一月就一次的,每次都要一个时辰,跳完了颜罗王就会像条死鱼一般躺在地上,好久才能动作。
经珠叹息一声,她知道每当此时,是颜罗王最痛苦的时候,可是她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对于这个儿子,她是否还恨着他,她是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自己比当初还要爱他的,至于是什么样的爱,她也不清楚了。
她轻轻关上门,眼泪轻落,滴浸门坎。颜罗王却仍然伴露起舞,那舞蹈疯狂得像北风中的雪叶,凌乱而激荡。附近的人都已经被颜罗王的痛苦的叫喊惊醒,有些过来看的,但看到颜罗王的样子好像是癫了,便摇头叹息,依着暗淡的光回去了。他们想,今日来的两母子真可怜,母亲那般娇弱,儿子刚到这里就疯癫了。
翌日清晨,颜罗王张罗着把中厅堂和右房打扫干净,已经是午时,他跑出去买了吃的回来,和红珠吃了,就又出去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因他有着自己在刘俯台家存积的一些钱和路照照赠的一些银子,还够他张罗的。可是,附近的居民看见他白日又恢复了正常,便开始埋怨他昨晚的装疯卖傻,预备今晚颜罗王再继续疯癫的话,就会棒打疯子——苏州不但有才子,还会有傻子,更会有疯子。
颜罗王自然不会了解这些,即使了解了,他也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的眼中,从来不把其他的人放在眼里——或者是因为曾经所受的苦难,也或者因为在刘俯台家时养成的习惯,他是刘俯台的跟班时,扬州城的百姓都有点怕他,他在流浪时受过人们的冷眼,在扬州时仗着刘俯台,他也不把百姓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