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织网

　　“规模还是小了点，24小时才上万，就算以后熟练了，一年产量顶天也不过400万，”李立天看着报告摇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生产部经理，他大概还在猜测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你跟技术部的……那个谁，经理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增加产量的办法。”
　　“这个……”李经理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问“现在的产量已经很多了，是不是等等看，看看市场的反应。”虽然市场不归他负责，但作为新进的员工，他还是免不了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市场你别管，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把产量给我提上来，越多越好，十倍，一百倍，只要你能造，都没有问题。”李立天信口说道，“要新设备，要人工，你只管打了报告跟我要，这件事你要抓紧，不过马上正式的生产也不能落下。”
　　李立天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李经理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不过他很快又提出：“这么多的量，我们已经联系的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可能满足不了，几家玻璃切割加工厂一时之间也腾不出太多的空……你看，是不是缓一缓，等采购部的人再多联系几家，也好节省资金……”李经理的意思大概就是，就目前来说，扩大产能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进更多的设备，招更多的人，但设备和人招过来都是要花钱的，既然上游渠道一时之间可能提供不了这么多，那不如稍微等等。
　　总之，在李经理的脑海中，产量什么的不着急，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加工环节也简单，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销路……眼下老板可能是因为什么内幕消息，一冲动买了厂子卯足劲来看，可万一他的路子行不通，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后，这满仓库的货可都往哪放啊。更何况，李经理确实不知道，这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看起来样子像手表，可连基本的钟表功能都没有，就纯粹是一块戴在手上好玩的工艺品，而至于里面的那几个图案，那也太单调了，毫无美感不说，重复性还这么高。
　　如果说刚刚进厂的时候，他还因为李立天开出的高工资，准备认真大干一场的话，那么现在，他的热情已经被这工厂现在“唯一”的产品给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现在他职业生涯的唯一指望，就是这位老板可能真的存在什么背后的“路子”，也许是某个地方政府或者哪个单位集体要买这种东西当纪念品……可是仔细一想，什么样的单位会需要400万份以上的纪念品……
　　“嗯，这是一个问题。”李立天沉吟了一下，就在李经理觉得他会考虑自己的建议时，他又果断决定，“这些问题都交给我，你只管顾好我交代的这几件事，对了，出去之后把采购部经理叫来。”
　　李经理出去后不久，采购部的董经理又有些忐忑的进来了，最近厂里几乎就是人事“大动荡”，她作为原先这里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员工，心里也一直打着鼓，进来之后，她有些底气不足的站在桌子前说：“李厂……李先生，你找我。”
　　李立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刚刚跟李经理谈到扩大产能的事情，他跟我谈到上游的供应可能无法保证，你说说你的意见。”
　　“还要扩大产能！”董经理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问题不是很大，不过要是量大的话，可能价格上会偏高一点……”
　　“价格不是问题，跟他们谈，哦，对了，这工厂原来有没有法律顾问之类的……”
　　董经理摇了摇头，日华原先也并不大，总资产也不过两三百万出头，年利润甚至不过百万，这么小的厂，哪里还用的着什么法律顾问，一些法律文件之类的日常事务都是几个经理顺便帮着办的。
　　“不知道您要办什么手续，我之前也办过一些……”董经理试探性的毛遂自荐。
　　“企业并购干过嘛？资产评估啊，还有利润报表，反正就是买一个企业要干的事。”李立天抬起头问道。
　　董经理一阵拨浪鼓，嘴巴张着，眼神茫然，并购这个词似乎只是她在电视节目上接触到的词汇。
　　李立田也很头疼，他毕竟不是专业学经济的，买这个工厂也是靠着一点魔法探测到老板的心理价位才搞定的，但一次两次可以，长期干下去，他自己恶心不说，也会无辜占用他很多的时间。
　　是的，时间，李立天有一种预感，自己像现在这样“清闲”的时间，是不会有多少了，在跟伊凡的几次交流中，他已经明显听出他对意识网再次“扩容”表现出的信心，这一点，就算是他本人，也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优秀的体验，几乎“免费”的价格，也几乎不存在的架设成本，就这三点而言，意识网与传统网络的竞争优势是相当大的，李立天甚至可以断言，意识网的存在只要一公开化，就立刻会在地球上掀起一阵狂潮。
　　目前伊凡虽然一直提醒李立天要注意意识网本身存在的问题，确保它是足够健康而且能够控制的，言语之中并没有将意识网继续扩大的意思，而且还相反，对于最近一段时间有意向加入的新用户，他还让李立天暂时终止“法阵”的发放，就维持目前这种总人数五千人，平均在线超出三千人的规模。但李立天知道，并且在心中几乎能肯定，他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保证意识网在大规模扩张之前，没有任何问题的存在，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屡次跟李立天提起工厂的细节，甚至亲自为工厂制作产品标准这种事情。
　　“你先下去吧。”李立天揉着太阳穴对董经理道，等对方关上门之后，他触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在意识网中对远在瑞士的布莱克说：“布莱克先生，你还好吧，可否为我推荐几位经济方面的人才……”
　　……
　　最近这一段时间，田军越来越觉得，自己走在大街上，被发现和注意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预言法阵的提醒越来越频繁，这种频繁在最近一段时间甚至到了没有间隙的地步，就像一只一直在响的闹钟。
　　田军现在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注意这里有没有未被发现的摄像头，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日本人就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开始在各个地方，各个角落装摄像头，街道，商场，电梯，楼梯，甚至连卫生间的公共区域，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而且里面也开始站着那种类似厕所收费大爷的老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厕所的每一个蹲位，并保持每一扇门都是开着的，似乎生怕有人上厕所不给他钱似的。
　　这些摄像头不仅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发现他本人，而且似乎连他释放出去的空间之眼，也同样能够监视，有几次，他用空间之眼事先侦查了一处商场，正打算用空间门进入的时候，发现商场广播开始响了起来，然后里面的人群像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一般，纷纷惊恐的互相张望，并用最快的速度疏散了。
　　越来越多的摄像头开始在东京编织成一张网络，形成越来越强大的桎梏，这种像绳索一般越收越紧的桎梏让田军感觉非常不爽，所以，最近这几天，他杀人的数量又开始了稳定的上升，不过让他恼火的是，不知道还是长期杀人麻痹引起的大意，还是日本人防范意识的提高，昨天他在近距离杀死一名漂亮女人的时候，后者临死前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朝他开了一枪，虽然没有打中，但确实让当时的田军感觉脑门一寒。
　　从那以后起，在杀人之前，他都要预先用空间之眼检查一下对象的全身，甚至周围人的全身，这些检查让他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普通人上街的持枪率竟然已经超过了六成！也就是说，差不多平均每两个人中间，就有一个人身上带枪。
　　田军自己还不知道的是，日本政府刚刚通过了一项重要提案，提案名称为“临时公民安全保证条例”，按照这条条例的规定，为保证公民的生命不受威胁，日本政府将会在几个特定的“安全产品”上为在东京居住的公民提供相应的服务，包括枪械射击的基本训练，和家中“摄像头”的安装的技术服务，相应的支出政府会提供超过一半的补贴。
　　越来越多的日本人正在逐渐上升的死亡人数和这条条例的支持之下，去政府机构购买枪支弹药，并自觉的在自己家里装上监控设备，东京现在最好做的生意就是关于摄像头的安装，来自世界各地和全国的订货几乎都在朝日本涌入，然后变成大街小巷的一个个“机器眼睛”，政府编制的这张网络，正在这些人的行动之下，变得越来越严密，也越来越结实。
　　现在大半个东京几乎都已经在摄像头的监控之下，数不清的图像资料每时每刻正在如潮水一般的涌入东京新建的一处地下大型计算机中心，那里是整个东京图像资料的最终汇聚点和分析点，也是现今日本首相办公的所在地，东京防卫最森严的地方，在这里，田军出现的警报声和田军身上自带的预言法阵一样，也正逐渐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田军在画面中滞留的时间也正逐渐变得越来越长，原本田军像一只捉摸不透的鬼魂，但是现在，这鬼魂的行迹出现的频率正在逐渐变得密集，原本看似毫无规律的点状轨迹，正逐渐的在地图上形成清晰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