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神秘来客

　　虽然嘴上说对孙菲菲无比信任，但是接近报社的时候，还是紧张得不行，生怕报社的灯全部是黑的，那就证明孙菲菲没有加班。
　　拐过一个拐角，抬头一看，心里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孙菲菲的办公室在报社５楼，是一间很大的屋子，而那盏灯现在亮着。
　　大门口的保安看着电视睡着了，没有发现我，我畅通无阻地到了五楼，很快到了大办公室的外边，再拐过一个拐角，就进到里面了。我尽量不发出声音，身子靠着墙，偷偷把头伸过去一看。
　　背靠着门口的一张办公桌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亮黄色棉衣的背影正对着电脑「哒哒哒」地打字，我不由得地笑了一下，感觉压在胸口的一块巨大的石头被击碎了。我开始盘算要不要现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估计那样会把菲菲吓一跳。
　　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很重的脚步声，我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地往旁边的一个放杂物的小隔间里一闪。
　　很快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隔间门口飘过，对方没有看到黑暗里的我，而我也只看到那个人个头挺高，接近有一米八了，染着一头黄毛，发型时尚，身上的衣服全部是亮色，很张扬的样子。
　　「哟，菲菲美女，还在加班呢？」
　　我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孙菲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高兴。
　　「我来拿充电器，没想到我的小女神孤零零地在这里加班，看来我来对了啊，今晚我可是要做你的护花使者了哟！」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轻佻。
　　「什么护花使者啊，你别胡说了。你不是拿东西吗，拿了就走呗。」孙菲菲没好气地说。
　　「别呀，怎么刚来就赶我走啊？再说这是办公室，又不是你家，我在这坐坐还不行吗？」
　　「哎呀吕锋你又想干啥呀！」
　　「不干啥呀，等你下班，然后送你回家，顺便看个电影或者吃个夜宵啥的。」
　　「我不想……哎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你就跟我交往试试呗，不交往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万一你喜欢上我了呢。」
　　「吕锋，你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啊！」
　　「哎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那，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我……还没想好。」
　　「那这样吧，都这么晚了，别加班了，功劳是领导的，身体可是自己的，我开车送你回家，路上我再跟你仔细说说。」
　　「不用了，我滴滴回去就可以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坐滴滴多危险啊，不知道滴滴奸杀事件啊？」
　　孙菲菲没说话。
　　「哎哟你怕个啥，咱俩好歹是同事好不好，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上次在你家拍照，那么好的机会，我不也没动手动脚么？」吕锋继续说。
　　「那，好吧。我收拾下。」
　　我缩在隔间的角落里，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突然想到要是他们先走，把我给锁在里面怎么办？于是我当机立断，轻手轻脚地闪了出去，然后赶紧从楼梯跑下楼，出了报社院子，躲在路边的阴影里。
　　过了一会儿，一辆越野车从报社门口驶出，借着路灯，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吕锋和孙菲菲两个人。
　　剩我一个人站在凉凉的街道上。狗日的。
　　不过我心里是舒坦的，已经证明了沈悦希之前跟我说的完全是造谣中伤。这个女的是不是神经病啊，为什么编造出那么一大通谎言，而且是极其劣质的谎言，不仅劣质，还很恶劣！她还和孙菲菲是同事呢，就不怕孙菲菲知道吗？
　　而我现在的感觉是十分庆幸，同时也有点后怕，幸好没有莽撞行事，否则又是个无法收拾的局面。如果刚才没有突然醒悟，而是冲到孙菲菲面前质问她的话，那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可就真的丧失殆尽了。我在心里不断地咒骂沈悦希，刚才一段时间简直让我的心凉透了，去跳楼的想法都有了，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我就说嘛，跟菲菲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不可能是沈悦希造谣的那种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沈悦希是在造谣，但那几张照片是真实存在的，孙菲菲为什么要穿着短裙和丝袜，在自己的家里让吕锋给自己拍照？吕锋说，他在现场没有动手动脚，那么就是他俩商量好了之后去拍照的，难道是因为吕锋强烈要求孙菲菲帮他当一回模特？这也说不过去呀，孙菲菲那么讨厌他，怎么会答应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性呢？
　　还有，刚才吕锋说的让孙菲菲考虑的那件事，到底是啥？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菲菲没有背叛我，我以后可绝对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怀疑她了。至于那两个小疑问，待会回去见到她，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不对，菲菲让别的男人直接进自己家里，然后让男人拍自己的丝袜美腿写真，这么严重的事情，她却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而且菲菲可是有预谋地「故意」先把我赶回老家，再「引狼入室」的。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至少她是想瞒着我的，怎么能直接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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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门口，我给孙菲菲发了条微信。
　　——在干什么呢？
　　——准备洗澡了。
　　——有没有想我？
　　——不想。
　　——说老实话。
　　——想了。
　　——那把门打开吧。
　　屋里传来叮里咣啷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穿着棉睡衣的孙菲菲惊喜地看着我，笑着跳进了我怀里。
　　「讨厌！你想吓死我！」
　　我又闻到了菲菲身上特有的体香。「我还怕你不给我开门呢。」
　　菲菲把我拉进屋，她还想挣扎着表现出还在生我气的样子，但是喜悦的情绪出卖了她，最后反而是笑个不停。我把带来的旅行包放好，拉住她的手说：「菲菲，别生我的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让你生气了。」
　　孙菲菲撅起嘴，一副很不甘心但又实在撑不下去的样子，「哎，算了……其实我早就不怎么生气了啦！其实派出所的人都告诉我了，你那天什么都没有干，我知道是你那个不靠谱的朋友非要叫小姐的，你虽然没有制止，但你自己没做坏事，所以……」
　　「但是我还是不该出现在那个地方，害得你为我担心。」
　　「哼，知道就好！好了，去洗澡吧！」
　　「我们一起洗。」我淫邪地笑了下。
　　「色鬼！」
　　洗鸳鸯浴的必然结果就是在浴室里来一发，不过因为怕着凉，这一次干得很快。完事后冲洗身体的时候，我告诉菲菲，这次我回来只能待两三天，因为老家的那位领导让我先到电视台去实习，跟里面的人混熟，这样考试的时候就更有优势。但是孙菲菲说，她手头正在做一个很重要的系列采访，报社的领导要她一定把这个系列做完再走，起码还要两个月的时间。既然她都已经答应了，我也就没有反对，晚两个月就晚两个月吧。
　　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谐氛围中，我决定不去提她和吕锋之间的事，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说。不过我从侧面提到了沈悦希，菲菲说，沈悦希在前不久辞职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她在报社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这倒是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些问题，沈悦希敢于造谣是因为她要离职，她觉得以后跟孙菲菲也见不着面了，被揭穿了也没关系。那么，目的是什么呢？为了拆散我和孙菲菲？可这手段也太不高明了吧？她什么时候跟孙菲菲有这么大的仇呢？
　　围绕在我身边的谜团还真是多啊。
　　＊＊＊　　＊＊＊　　＊＊＊
　　两天后，我在看守所接到了童健强，这个倒霉鬼，像蔫了的黄瓜，不住地叹气。他老婆并没有来接他，说明根本不想看见他，回去以后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和童健强买了第二天一早的高铁票回去，于是我把他安排在了高铁站附近的一家全国知名连锁酒店住下。送他到了酒店，我们拿着房卡上楼去房间，快到他房间的时候，发现走廊里挂着一张宣传画，上面写着标语：坚决打击发放小卡片等卖淫嫖娼行为。但是标语上的「坚决」二字被「别有用心者」用黑色的粗笔划掉了，并且在旁边加上了「支持」，变成了「坚决支持发放小卡片等卖淫嫖娼行为」。想起那段难以启齿的经历，我和童健强互相看着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我和童健强一起回了老家。果然，童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像野兽一样扑向自己的丈夫，恨不得把他的肉撕下来几块，并且坚决要离婚。童健强晚上找我诉苦，他虽然从肉体上对他的老婆不感兴趣，但离婚他是不愿意的，没奈何他老婆寻死觅活地就是不想跟他过下去了。我知道，像他老婆这种长得十分不行的女人，虽然不修边幅，看起来对外表不在乎，但她自己是知道自己长得丑的，在容貌方面非常不自信，而自己的老公出去嫖妓，这简直是在她的最痛处戳了一刀，不崩溃才怪。
　　又过了两天，在我老父亲的带领下，我去了县电视台。我老爹现在还真有点面子呢，那位宣传部的副部长亲自带我去见了电视台的领导，台领导自然就客客气气地，把我带到新闻部，和新闻部的主任交代了一番。让我有些惭愧的是，我本来属于在外面打拼失败，不得已才灰头土脸地回到老家混碗饭吃的屌丝青年，那位副部长硬是给我说成了是外地大学的高材生，拥有良好的文字功底和学识，现在是回到家乡支援家乡建设的。而到这个时候我才搞清楚，我爸跟我说的是来实习，但副部长直接给我安排的就是来上班的，只不过暂时是临时聘用，如果我能通过不久后的官方正式招聘，就会成为正式员工。即使考试没过，我还可以一直聘用下去，只不过工资要少一些。小地方就是这样，靠人情的。我想，我老爹一定给这副部长送了不少礼吧。
　　回到县城工作，心里面还是有落差的，但谁让我在外面混失败了呢。我尽量不去想那些，一面认真工作，一面准备考试。我已经折腾不起了，等孙菲菲过两个月过来后，在这里过安稳的日子，不也是一种幸福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年了，我和孙菲菲各自在自己老家过年。年后，我抽空去看了她一次，她的计划没有变，还有一个月左右才能离开。这一次我也没有待太久，因为要赶回去上班。并且我终归没有提起吕锋的事情，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说。有一天晚上，趁着菲菲去洗澡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偷看了她的微信，发现前一段时间吕锋好几次想约菲菲出去吃饭，都被她委婉拒绝了，说明他们之前没有发生更多的事情。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个小疙瘩的，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不久后孙菲菲就要离开这了，吕锋再想骚扰她就没机会了吧。
　　春节前，童健强离婚了，家产被分出去一半，不过那个修理店还是他的。但是他现在变得异常消沉，原来他每天都十分卖力地做生意，口碑很好，回头客很多，而离婚后，他的修理店三天两头的就关门，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开门的时候他也不再那么认真了，有时候对客户态度还很差，搞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也劝过他，没用，他不多说话，也不说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
　　元宵节后的一天，我在外面陪童健强喝了点闷酒，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洗漱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刷手机。没多久微信上来了一条好友申请消息，备注是：我有你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这是个搞诈骗的吧？但是好奇心驱使我还是通过了验证。对方的微信名叫「闪闪」，从资料上看不出什么，朋友圈也不对外展示。
　　很快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你好啊皮先生。
　　哟，还知道我是谁，于是我回复：请问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到处找唐婷，而我知道唐婷在哪里。
　　我从被子里弹了起来，激动得手直颤抖。
　　——你知道唐婷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那要看你是否配合我。
　　我心里一紧，这么说话，里面一定有名堂。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而且是来帮你的就行了。至于唐婷的消息，只要你肯配合，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你要我怎么配合？
　　——别急，我想先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咱们再交流会比较方便。
　　——等下，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闪闪」发了一个视频文件过来，然后说：你先看，看完再说。
　　我有点发懵，他妈是玩悬疑片啊？我都怀疑我是在拍《名侦探柯南》剧场版了。这个「闪闪」是谁？知道我和唐婷，那么是我认识的人？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谁有这个可能。
　　先来不及管这些了，关键是赶紧看看那个视频是什么。我心想，不会又是唐婷和别的男人做爱的视频吧？
　　我快速地戴上耳机，点开视频。
　　画面一出来，我就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唐婷在接客的视频。看样子是在酒店房间里，不过比前两次看到的视频里的房间要豪华一些，摄像头是在正对着窗户的墙壁上，窗帘只留了一道缝，房间里开着暗黄色的灯，显得很暧昧。唐婷穿着白色薄纱几乎全透明的情趣服，手肘和双膝呈狗爬式趴在床上，高高翘起来的屁股中间有一条白色的丁字裤。接着画面中出现一个男人，看不到脸，不胖不瘦，浑身赤裸，挺着阴茎骑到床上，在唐婷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唐婷自觉地把屁股往更高处翘了翘，男人勾住唐婷丁字内裤的底边，扯了下来，已经戴好了套子的阴茎对准唐婷的阴道口，挺腰插了进去。
　　「嗯……啊……」唐婷熟悉的呻吟声响起，随着男人的抽插，屁股开始一前一后地抖动。她的头低垂下去，头发挂下来遮住了脸，鼓鼓的乳房跟薄纱内衣一起垂了下去，在剧烈地抖动着。
　　这是又一个干到了唐婷的嫖客吧。此时的我已经没有那么心痛了，只是麻木地看着唐婷的又一场性爱表演。
　　这位嫖客是个单调无趣的人，只是捉着唐婷的腰一前一后地挺动。突然画面一变，唐婷变成正面朝上，双腿高举分开，男人站在床下，身体往前倾，压在唐婷身上继续做活塞运动。看来视频是被人后期处理过的，中间有一部分被剪掉了。
　　这一个视频时间比较短，这个姿势持续了２分钟左右，男人就射精了，阴茎顶在唐婷身体里不动，屁股一抽一抽的。喘了几秒钟的气，男人拔出阴茎，再一把撸掉避孕套，伸手在唐婷阴部摸了两下，就转身走出了画面，视频也就这样结束了。
　　这又是一个唐婷在外面「接客」的视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神秘的「闪闪」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呢？他又是从哪里搞到这个视频的？是在网站上下载下来的吗？
　　我赶紧给「闪闪」发了条消息：为什么给我发这样的视频？
　　「闪闪」很快回复：怎么，你不觉得惊讶？
　　我：惊讶什么？
　　发完这条消息我才想到，我之前早就看过了唐婷和男人做爱的视频，所以不觉得惊讶，而「闪闪」应该是只知道我在找唐婷，不清楚我已经知道唐婷现在在做什么，所以他对于我看见前女友出来卖身的视频还这么平静，觉得不可思议。
　　闪闪：你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上床啊，你觉得无所谓？
　　我：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她现在在外面做什么。
　　闪闪：你居然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闪闪：那你也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我只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但是不知道她人在哪。
　　闪闪：那好，那咱们就还有合作的可能，不过我真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看来也不是完全蒙在鼓里啊。你该不会是在色情网站上看到了唐婷的视频吧？她的这些视频在好多网站上都有，还都露脸了，要不是现在这样的视频太多，她就要红遍中国了。
　　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了吧？
　　闪闪：先别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刚才那个视频，对你来说就不算什么意外了，那么我的计划就要小小地改变一下。我再给你看一个视频，不，两个，看完这两个视频，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了。不过这２个视频你可得看一会呢，我累了，就不陪你了，你慢慢看，明晚１０点，我会准时上线跟你交流，在此之前你不用发消息给我，反正我是不会回的。
　　我：等等，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啊！
　　「闪闪」又发了两个视频文件过来，就不再说话了。
　　我骂了一句「妈的」，点开了第二个视频。